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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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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暧昧

從新幹線出口走出來,我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會,沒見到來接的人,不禁嘆了口氣。

按照以往經驗,大概率是雨太又記錯時間了。

手機打了好幾遍沒人接,我只好自己去公車站坐車。

公車站排隊的有個穿著紅色運動服的身影,背著黑色雙肩包,戴著白色口罩,低著頭拿手機在屏幕上劃來劃去,一看就知道是手機深度中毒者。

我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歪頭看他,少年察覺到視線,身子動都沒動,表情不善的朝著我瞥了一眼,然後。

“啊,是阿清啊。”他迅速的收起那副不良的神情,把口罩拉了下來。

“幹嘛呢,倫太郎。”我問。

“等車,沒事刷刷YouTube。”他說著把手機放回到口袋中去。

角名倫太郎,比我小一歲的,從包著尿片在地上一起爬的時候就認識的,我[真正]的青梅竹馬。

“又到這個時候了?”他發現我身上的背包。

“嗯,離婚協議規定的,假期兩邊跑。”我也不在意:“上次暑假回來沒見到你,阿姨說你去比賽了——你怎麽跑去兵庫縣讀高中了?”

“被星探挖去的。”

“去長野縣就是了,鷗臺不也挺厲害的,離愛知也近。”

“……沒被邀請。”

綠色的公交車進站,慢慢停在面前,我們排隊上車,在最後排坐下。角名把黑色雙肩包抱到前面,自覺的往旁邊移了移,給我空出空間。

“你連鷗臺都知道,看樣子對排球挺熟的。”

“畢竟梟谷也是排球強校。”我邊說邊低下頭。

“說到這個,春高的時候,我在觀眾席看見你了,還拍了照片。”角名沒發現我的異樣,開始往外掏手機。

他翻出那張照片給我看。照片上我戴著口罩單手放在嘴邊,面無表情的在加油,和旁邊熱情高漲的梟谷應援團形成鮮明對比。

“我跟我們隊友打賭來著,你戴著口罩有沒有發聲,大家都賭你絕對沒發聲在湊數。”

“你們真閑!”

“對JK評頭論足是DK的愛好之一。”

“你這是侵犯我的肖像權!”

我讓角名刪掉照片,他朝我伸出兩只手指:“黃油小土豆,兩份。”

“你確定?”我也拿出手機來了。

角名開始沈默,他在思考自己有沒有把柄在我手中,然後:“我很確定你上一個手機是突發事故而亡,不是更新換代!”

“角名倫太郎你不知道現在有個東西叫雲端嗎?”我不緊不慢的說著:“我早就開了自動備份!”

“我是不知道稻荷崎有多出名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把倫太郎的光屁股照貼到主頁上去,倫太郎一定會在高中排球界很出名的……”

角名表情糾結起來:“尿片照的話,我也有你的!”

“我不介意。”我說:“倫太郎你發這個,會被當做變態的人是你!”

角名呲牙,發出不甘心的‘嘶——’聲。

“黃油小土豆,我請你。”

“兩份,謝謝。”我心滿意足的收起了手機。

看吧,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的使用方法。【真正】的青梅竹馬是不可能成為情侶的,畢竟彼此小時候最丟人的時刻都一起經歷過。

但是角名卻拿著手機繼續翻照片,裝作湊巧找到的樣子,他的演技不怎麽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早就準備拿出來做殺手鐧。

“這個。”他把照片給我看。

因為是拉近後的抓拍,周圍的景色都有些模糊,照片上的我,坐在和梟谷應援團相隔一條過道的座位上,還是戴著口罩,單手托著腮,註視著下面正在比賽的場地。

“梟谷和白鳥澤那場比賽,我們正好排在後面,在對面看的一清二楚呢。”角名壞笑,突然說起了關西腔:“怎樣,這張照片值錢吧。”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心裏想著。

原來我看光太郎的時候,是這樣的眼神——真是一點都不懂掩飾的直白。

*

“對不起清枝,我把你來的時間記成明天了,請原諒爸爸吧。”

面前手按地板,跪著土下座道歉的人是我的父親風見雨太,一個長著娃娃臉,性格非常不靠譜的恐怖小說作家。

我站在玄關,望向他身後廢稿紙堆成的垃圾山,罕見的沈默。

“沒關系,姑姑會來幫雨太收拾的。”

廚房水池裏堆積多日的臟碗筷。

“沒關系,茜哥來送飯的時候,會幫雨太洗碗的。”

說話語氣挺可愛的是吧。少女漫畫裏不是經常有這樣的角色嗎?長了一張分辨不出年齡的可愛娃娃臉,每句話都用名字代替‘我’,被扒馬甲之後,發現是寫出暢銷書的三十多歲的小說作家。

我家的父親,就算放在二次元也是炸裂的人設。

高中時候學校的風雲人物,明星般的存在,曾拿過全國空手道的金獎;東大文科畢業生、恐怖小說作家,乙女游戲制作人……

哦對了他沒事還在網上寫BL同人文,作者人設是個十六歲憂郁厭世的美少女。

這樣的人設在二次元,就算乃至三次元也是很招人喜歡的。

當然前提是,他不是你的親人。

一句‘對不起,我要做自己喜歡的事’然後把家庭妻女都拋之腦後,我行我素,不負責任活著的人。

和媽媽吵架的時候說著:“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一輩子都會支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

只盯著自己所謂‘熱愛’,對周圍人不管不問的人。

10歲那年,父母離婚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那些執著【夢想】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也從那時開始,我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這樣的人遠一點。

我也不要像媽媽那樣,放棄大學學業,無私的去支持和輔助心愛的人,最後換來的全是傷心。

父母走過的錯路,我絕不會重覆。

所以……

所以……

……

我差不多,也該放棄了吧。

*

在愛知的父親家這邊,我只住了一周。這一周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姑姑家,茜哥也從大學回來,我會去他房間找漫畫和輕小說看,消磨一下午的時間。

也和角名一起約出去玩了,在距離家不遠的商店街,吃了他請我的黃油小土豆。

一周時間度過飛快,走的那天,我在玄關穿鞋,父親站在門口,雙手交叉在和服袖子裏,猶猶豫豫的,半天擠出一句話。

“你媽媽她還……”

“她過得很好。”

我早就知道,所謂的假期兩邊跑,無非是雙方想要知道彼此近況,再傳達一句【現在過的很好】的信號。

他們兩個離婚的時候,才二十多歲,適合的對象一大把,但是到現在為止七八年的時間,兩人都沒和外人約會過。

不知道,他們還在糾結些什麽。

角名送我去車站,他好像還要再留兩天才回學校訓練。

“住宿舍,每天都是訓練,也怪無聊的。”他沒精打采的說。

“你沒交個女朋友嗎?”我問。

“交了。”角名面無表情的開口:“又分了——”

“??為什麽!”我瞳孔地震。

“說是因為我就知道訓練,沒時間陪她。”角名手抄兜,開始抱怨:“每天訓練完累死了,回到宿舍澡都不想洗,還得和她聊視頻電話——”

“我有個朋友也是這樣!”我想起了美華,原來女孩子都一樣。

角名望天:“女生麻煩死了!”

“倫太郎,再來東京的時候通知我,我請你吃飯。”我家的媽媽還挺喜歡角名的,說這孩子話少,沈穩。媽媽對那些和爸爸【性格相反】的人都抱有好感。

就是不知道媽媽看到角名在推特上一天發幾十條吐槽會有什麽樣的感受。

“行。”角名揮爪子。

愛知回東京新幹線只用了不到兩小時,我家的媽媽要加班很晚才回去,所以我就去了外祖母家給她送過去一些特產。

推門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光太郎。

他把背包帶子頂在頭頂,哼著歌從門前的路上經過。

我躲在門後,以為他沒看到我的,誰知道,他像是有心理感應似的突然轉頭,眼睛瞬時瞪得圓圓的,金黃的眼眸裏流露出驚喜。

“清——枝!!你回來了。”他拉開柵門,沖了過來:“什麽時候回來的?一周都沒看到你了,我給你發消息你都不回。”

“我……”

“你這是剛回來?還是要走了?”

光太郎看了眼我手中提著的背包,又看一眼我緊握的門把手,問道。

“打算回家了——給你們帶的特產一起交給外祖母了。”

“回家有事嗎?”

“沒什麽事。”

“那去我家吃飯吧。”光太郎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用手板著我的肩膀轉了個圈,然後推著我朝他家走去。

光太郎在玄關把鞋子踢飛,然後用他特有的大嗓門喊著:“媽媽,清枝來了,今晚在家裏吃飯。”

木兔媽媽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笑吟吟的看著:“清枝來了呀,好久沒見了,正好今晚做蟹肉可樂餅,清枝喜歡的吧。”

“我也來幫忙。”我說。

“不用,你和光太郎去玩吧。”木兔媽媽用一種哄10歲小朋友的語氣說完,又回到廚房去忙碌了。

……

“我先去洗個澡,你自己玩一會。”光太郎把背包丟在書櫃邊,對我說道。

我也放下背包,把外套脫了下來,在矮桌邊規矩的坐好。

光太郎的房間,我來過很多次,距離上次來也就三個月而已,不知為何,我卻變得有些膽怯起來,像是來到了陌生人的房間。

從半開的窗戶裏吹進來的風,已經不再像冬天那麽寒冷,而是柔和的,帶著春季傍晚的暖意。

我從窗戶望出去,對面自己的房間,被米色的窗簾擋得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到。

啪嗒啪嗒,光太郎的腳步聲。

他推門進來,赤著腳,只穿了一條運動長褲,沒有穿上衣,露出結實的上身,頭發也沒有好好擦幹,水珠順著身體一路滑下來……

盡管開著窗,我也覺得自己的鼻尖在冒汗,臉頰也變得熱起來。

光太郎卻毫無自覺,他們排球部的隊員平時在學校裏,也會當著球隊經理換衣服,所以似乎完全不在意,就這麽一點不避嫌的走到衣櫃前,開始翻找衣服。

我不知該朝著哪裏看,只能轉頭假裝看向門口。

“清枝,你沒事吧。”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臉,光太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的臉有點紅,是生病了嗎?”

我轉頭,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站在我面前,彎腰看著我,歪著頭。金黃的眼睛裏滿是關切,剛洗完的頭發濕漉漉的塌下來,散落在額前。

他靠的那麽近,能感覺到呼吸時溫熱的鼻息。

他的衣服只穿了一半,雙手套進了袖口中,沒套頭,衣服都堆積在肩膀處,他彎腰的時候,正好能讓我一眼看到他的腹肌。

這算什麽?少女漫畫的情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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